复旦投毒案的动机，依然存疑

   复旦投毒案的动机，依然存疑

   ——法院对林森浩的动机认定为“故意杀人”，而且是直接故意，那么就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，而且要排除其他合理怀疑。

1月8日，复旦投毒案二审判决出台，驳回上诉维持原判，认定被告人林森浩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决死刑立即执行。不管以后最高院的死刑复核会怎样认定，反正在上海市高级法院看来，林森浩的“故意杀人”，是没有疑义的。

但是我有。林森浩和被害人黄洋做室友两年，两人关系不好，看不顺眼相处不了，这种事情在室友之间很正常。林森浩可能有性格缺陷，有些自闭自卑，觉得黄洋看不上自己，又看黄洋刚考上了博士春风得意，内心嫉妒，这也都人之常情。但要说林森浩因此，“因为琐事怀恨在心”，就起意要杀了黄洋，将其毒死，实在有违常情。事实上，在林森浩的作案动机上，有四种可能性：

直接故意杀人：林森浩最初就是要毒死黄洋，然后下毒。

间接故意杀人：林森浩最初并没有想毒死黄洋，只是想让黄洋吃些苦头。但是林森浩在下毒之后，眼见黄洋病危，却一直不说是二甲基亚硝胺中毒，导致黄洋错失抢救机会。林森浩放任的损害结果的发生，致使黄洋死亡。

过失杀人：林森浩并无想要黄洋的命的故意，对自己下的毒盲目自信认为不会对黄洋造成实质伤害，结果却是黄洋死亡。注：林森浩直到被警察刑拘才知道的黄洋已死。

故意伤害过失致人死亡：林森浩下毒想让黄洋遭受些身体伤害，不想黄洋意外死亡。如果按林森浩自己供述的动机，“愚人节玩笑”，倒是比较符合此点。

   四种动机，一二审法院都认定了第一种；一二审几位律师分别从第二三四种动机做了辩护。而对动机的认定不同，对林森浩的最终判决影响巨大。如果是二、三、四种动机，那么判决林森浩死刑立刻执行的可能性就会很小。比如认定为间接故意杀人，估计最多会判到死缓，命就保住了。其他认定甚至可能会是有期徒刑。这都与现在的死刑立刻执行有天壤之别。

重要的是，这几种动机，看上去都有可能。那么，法院认定了直接故意杀人，又是怎么排除的其他三种动机的合理怀疑呢？我没有看到理由。

刑事判决的标准，是要“排除合理怀疑”。而如果不能排除，那么疑罪从轻，就应该在四种可能性之中，选择最轻的，对林森浩进行判决。

回到案子。到现在为止，笔者尚未见二审判决书全文。但在一审判决书中，法院认为，“被告人林森浩系医学专业的研究生，又曾参与用二甲基亚硝胺进行有关的动物实验和研究，明知二甲基亚硝胺系剧毒物品，投毒......”此动物实验，说的是之前林森浩做的老鼠实验，对10只大鼠注射二甲基亚硝胺，2只大鼠死亡。法院以此认为，林森浩明知下毒会致死，为故意杀人的动机。但是，不能只看见2只死亡的大鼠，而无视那活着的8只大鼠。大鼠是直接注射毒液，黄洋是喝了饮水机中的一杯水，大鼠和人的体积，注射和水杯中的毒物含量，都不可同日而语。而因为二甲基硝酸铵为黄色，林森浩很清楚此点，因此不可能向水桶中注入太多导致一桶黄水。因此分析，林森浩认为自己投下的毒，不会导致黄洋的死亡，此推断应有其合理性。

而法院既然认定了林森浩的直接故意杀人，就要有证据，还要排除其他合理怀疑的理由。而这理由，第一必须要有，第二必须要在判决书中体现。这是法院判决书的说明义务——以理服人，以法服人。